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求死不能,幽室苟活 (第2/2页)
苏凌心中有些丧气。
“怎么又没路了呢?......”林不浪十分费解道。
“不清楚,不过......咱们进来只有这一条路径可走,没有任何的岔路,应该没有走错......可是,一路行来,不但前方无路,那个黑衣人也再没有看到.......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......”
苏凌看向林不浪,却见林不浪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。
苏凌摆了摆手,低声道:“罢了,路绝对没走错,那就是这石墙上应该有机关,这应该是一道暗门,找一找,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机关,能够开启的!”
林不浪点头,两人又开始在这石墙上寻找了起来。
找了半晌,这石墙光滑无比,连一处凹凸的痕迹都没有。
苏凌心中越来越窝火,低声骂道:“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,怎么到处都碰壁啊.......真邪门了......”
林不浪也十分无奈,抱着肩膀,盯着这面石墙出神。
四周死一般的寂静,一点声音都没有,苏凌和林不浪也都不说话,更显得无声寂静。
忽地,不知何处突然似出现了人言,嗡嗡的声音传到苏凌和林不浪的耳中,却因为声音极小,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。
苏凌浑身一震,看向林不浪,却见林不浪眼睛也是一亮,显然他也听到了,有人说话的声音。
“公子......”林不浪低声唤道。
苏凌一摆手,示意林不浪安静,便在这时,又有声音,不知从何处传来,似乎凄凄哀哀,就好像有人在低低的哭泣。
苏凌听得模模糊糊,不敢确定是不是哭泣的声音。
于是他整个人紧贴在石墙上,耳朵尽量地抵在石墙上,十分专注的听着。
“呜呜呜......”、“呜呜呜......”
这下苏凌听的比方才真切了许多,果真是有人哭泣的声音,这声音应该就是从石墙后面传出来的,只是石墙比较厚,隔音也好,若不是绝对的专注,是根本听不到的。
苏凌心中一动,低声道:“不浪,看来这石墙后的确应该是一处密室......里面有人!这呜呜的声音,虽然很微弱,但我敢确定,就是哭声!”
林不浪也按照苏凌的动作,贴在墙边,专注的听了一阵,那低低的哭泣声音,时有时无,极其微弱。
“公子,果真!......就是哭声,从里面传出来的!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哭!”林不浪低声道。
苏凌闻言,低声道:“不浪,在我四周警戒,没有危险情况,不要打扰我!”
林不浪闻言,神情一肃,赶紧点头,靠近苏凌,手执长剑,双眼锐芒闪动,警惕地注视着周遭。
再看苏凌,蓦地运转内息,强大的感知神识蓦地放出。
所谓神识,其实是九境以上的武者,自身内息修炼到一定的火候之后,可以屏息凝神,利用内息,将自己的感知和注意力集中起来,然后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,用来感知周遭的环境和声音。
至于感知的范围,以武者本身的境界为基础,境界越高,感知的范围越大,苏凌乃是伪宗师境,集中全力的情况下,全神贯注,感知的范围能有数十丈远,而且自身的境界越高,前方的阻碍影响也越低。
所以,前方虽然有厚厚的石墙,苏凌的神识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穿透,感知石墙后十余丈的距离内,所有的声音和动静。
果然,几息之后,石墙后的声音和动静,被苏凌完全地捕捉到,听得一清二楚。
苏凌通过声音的感知,可以准确的确定,石墙后面的区域之中,最少有三个人的气息,所有的对话和声音,也是这三个人发出来的。
而且,这三个人中,至少有两个人在小声地低低哭泣。不知为何,这两个人哭的声音极其悲伤和凄哀。
然而,这并不是苏凌最惊讶的,令他最惊讶的是,从这两个人的哭声中,他可以判断出这两个人哭泣的人——竟然全部都是女人!
不仅如此,两个女人都在哭,然而哭声稍大的那个女人,哭声苍老许多,也沉重许多,而另一个哭声稍小的人,声音却显得年轻不少,也清脆许多。
所以,虽然是两个女人再哭,若是不出意外,这两个女人,一个是上了些年岁的妇人,另外一个却是年轻的女娘,或者有可能就是一个女童。
确定这些,苏凌却是更加的疑惑不解。
这里可是寂雪寺,号称渤海第一佛家寺院,更是户部官办寺院,无论如何,也不可能藏着女人啊,更不可能因为要藏女人,而将整个藏经阁的第三层完全的封死!
这样的手笔也太大了啊!
可是,事实容不得苏凌不信,持续的哭声传来,苏凌只觉得,这两个女人哭得是愁云惨淡,凄凄切切,肝肠寸断。
为了藏两个女人,将整个藏经阁第三层都封死,这样的手笔,无心作为寂雪寺的主持绝对心知肚明。
由此看来,这两个女人的身份,绝对非同一般,而且跟主持无心定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密不可分的关联。
便在这时,忽地一声重重的叹息传进苏凌的神识之中。
紧接着,有苍老的男人声音,声音有些无奈道:“唉!......你们啊,不要哭了......虽然这里与外界隔绝,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你们两个再如此哭下去,惊动了旁人还好说,万一惊动了那些黑衣人,这事情就不好办了,住了,住了,莫要哭了,好么?”
苏凌听得真切,忽地只觉气血上涌,震惊得眼睛大睁,这个人话虽然说得不多,但是苏凌瞬间便听了出来,这个男人,到底是谁!
怎么会是他!怎么可能!
苏凌心神剧震,强压下内心翻涌的狂潮,继续听了下去。
却听那苍老的女人一边抽泣,一边凄凄切切道:“老身自从跟你来了这里,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,整日被关在这里,只能等着夜半无人,才能见你一面......也只有此时,我们娘儿俩才能走出这暗室,透透气,可是却还是不能踏出藏经阁一步!.......我已经老了,年华不再......可是瑾儿呢,她可是才只有十几岁啊,你难道忍心让她也一辈子困死在这里么?......她总是要嫁人的啊!”
也许是这妇人的话,勾起了那个年轻女娘的伤心,那年轻女娘的哭声又大了许多,也更悲戚了不少。
苏凌听着,并没有苍老男人的话音传来,等了几息,那妇人苍老的声音又传来道:“这种日子,与死了有什么分别!.......我们娘儿俩受够了!.......高声如何,不高声又如何!.......真就惊动了所有人,让所有的事情都大白天下,却也解脱了!”
这妇人的话中,多了不少的埋怨和悲愤。
半晌,那苍老的男人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,似乎劝慰这妇人道:“蘅君,不要说气话,我何尝不知道你们过得苦......可是如今咱们也是走投无路,别无选择啊!......当年之事,虽然过去了数年,但是一旦事情真相大白,咱们可都活不成了......如今户部亦有人盯着咱们,那些黑衣人的身份,你也不是不清楚.......都忍了这么多年了,蘅君就算为了我,为了咱们的瑾儿,也要再继续忍耐下去啊!”
“忍耐!忍耐!这些年,你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,我们可以忍一年,忍两年,可是你告诉我,我们从来到这里,被封闭在此处,已经多少年了!还要忍到几时?年华虚度,时光虚度!何时才是尽头?”
那妇人的声音悲哀之中,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。
“我.......唉!”那男人长叹一声,似乎默然无语。
“若是早知是现在这个处境,当初为何不就死了呢?若是那时引颈就戮,却也解脱了!总比现在生不如死,来得干脆痛快!”那妇人声音凄凉,悲痛欲绝。
“啪——”
似乎一声剧烈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。
紧接着,那男人的声音变得苍老而怒不可遏,更明显地颤抖起来。
“李蘅君,你想死吗,你想解脱么?我又何尝不想?这么多年,每每想起那惨剧之时,我都痛断肝肠!我也不止一次想过死!可是,李蘅君,你以为就这样死了,就解脱了!不是!,绝对不是!”
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颤抖,一字一顿道:“因为,现在......你的命,我的命,瑾儿的命!我们三个人的性命,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们自己的了!那是当年我兄弟牺牲他们一家人,以他们全家性命换来的!你现在活着,是替他们全家人活着!.......换句话说,咱们的命早就是他们的命了!”
“李蘅君,你有什么资格结束他们给你的生命?他们拼死给你、给我、给瑾儿的命,你说不要就不要了?你没有那个资格!没有!”
苏凌静静的听着,却是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。
这个男人,究竟在说什么?
或许是这个男人这一番话起了作用,那妇人的声音低了许多,只低低抽泣道:“可是.......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啊,真的......”
“活不下去了也要活着,李蘅君,不要忘了,我同父同母的兄弟文和......我弟媳,我侄儿,他们无时无刻,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