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八六九章 局论 (第1/2页)
此世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,八尊谙知道。
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存在,一直在注视、催促着自己,华长灯也知道。
二人各皆着眼身前,不顾也顾不及背后。
灵榆山不见了。
将天地划分为黑白二色的灵湖石桌上的这杯酒,八尊谙赠来,也一言问到了华长灯心上。
“把柄……”
所有人呢喃着,开始揣摩华长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三祖手上,才会甘愿当这马前卒。
毕竟第八剑仙不至于无的放矢,他说出口的话,定有他的思量。
华长灯不语,面色微异之后,归于平静。
面前金樽盛满了酒,世人都给八尊谙这个面子,他无动于衷。
“怎么,华兄怕我下毒?”
八尊谙说完自己都笑了。
他可不姓道,不会使那些下作手段。
灵湖周遭众古剑修,诸如苟无月、风听尘、泪双行、顾青多们,都饮完了他的酒,给足了面子。
就连昏迷倒地的笑崆峒、萧晚风,也是鼻子一抽之后,醒来强行嘬了一口,才再次昏厥。
巳人先生更是顾不上重伤之躯,一口下去,酒水穿肠过,流出破洞口,咳得他逆血倒喷,却将扇子高摇,无声呐喊:
“快哉快哉!”
就你华长灯不敢喝?
就你华长灯是怂包?
所有人盯着这位华圣帝,举世之名凝聚而成的意志,化为大势倾轧而下。
华长灯都险些动摇了,伸手就触及了酒杯。
他这才意识到,赠饮天下人的这杯酒,不是白赠的——灵湖异景为幻,八尊谙借名为真。
他的万剑术,从使势层面上,便与世人截然不同,可谓独树一帜。
然而……
借名,又如何呢?
“我亦有惑。”
既然指尖已触及金樽,华长灯自不会自落面子松开,他端起酒杯,却迟迟未曾饮下。
酒可以喝,不能白喝。
八尊谙想聊,有些问题,不止三祖好奇,他华长灯也很好奇。
“华兄有惑,但说无妨,但在饮下此杯与提出困惑之前,阁下似乎,未曾给到我想要的答案?”八尊谙一眼望去。
“你八尊谙,还需要别人给答案?”
华长灯捏着金樽一笑,他不信面前人抱着疑问而来,分明是明知故问。
“那我斗胆一猜……”八尊谙抓来玉壶,再次给自己身前金樽斟酒。
五域古剑修又躁动了。
五域炼灵师又眼红了。
因为随着八尊谙面前金色酒杯逐渐满上,各地古剑修身前的金樽,也开始再次泛出酒香。
“还有?”
“第八剑仙赠我第二杯酒?”
“巳人先生知我心意也,快哉快哉!”
这一次,斟酒过程却极为迟缓,分明八尊谙手中玉壶酒液倾倒不停,各方古剑修杯中酒液竟是迟迟未满。
便见他一边盯着酒壶斟酒,一边猜测出声,语调不疾不徐:
“过河子无回头路,借金石而砺剑,磨三十年斑驳,只许功成,不许失败。”
“华兄始承剑道,鬼剑术登峰造极,我亦自愧弗如,然成也酆都,败也酆都。”
“自得鬼祖神庭,剑神之路已不得其终,无奈中途偏入轮回之道,可于鬼祖目下欲封神称祖,难如登天。”
“这尊‘目下神佛’,华兄是想摘而无能为力,不摘又寸步难行。”
“此番身降五域,只图见我,而我为金石,或可砺剑,或也能砺断狩鬼……”
一顿,八尊谙眼皮抬起,瞟向华长灯,声音微重:
“夺道失败,华兄身陨,此姑且不论。”
“若夺道成,华兄封祖,而鬼祖之侧,尚有药祖,鬼祖之后,尚有魔祖、祟阴,敢问华兄,作何思量、作何应对?”
这话一落,五域观战者皆是心头一凛。
鬼祖?!
大家都只是看戏,当时想的没那么深。
即便如此,时值此刻,在各方大佬解读时局过后,大家也都知晓时境裂缝外那三大怪物,便是三祖。
华长灯在前,三祖在后,图谋皆大。
可这三祖中,并无鬼祖啊,这又从哪里扯过来的?
而听第八剑仙言下之意,华长灯此番过来寻他,并不是因为时隔多年,想要再续三十年前未竟终局的华八之战。
相反,他不得不来,否则就是等死。
来了战败是死,打赢了夺道成功,封神称祖,也得面临三祖,结局大概率也是死。
全是死局?
各家掌杏画面,评论瞬间沸腾了:
“难怪八尊谙说他有把柄落在祖神手上,难怪华长灯甘当马前卒呢,原来如此?”
“圣帝生活也过得如此艰难吗,那我一个月三千灵晶,偶尔还能偷偷腥的日子,相较之下倒也算是滋润了。”
“左右都是死,为什么不能华八联手,打赢三祖呢?”
“兄台真是高见呀!居然也不想想若华八二人彼此不能互为金石,互相磨砺到封神称祖之境——联手?于祖神而言,那不就是两个废物合体?”
“呃……”
此战,势在必行!
众人都读懂了这点,而较之先前有所不同的是,当时以为只是剑仙之战后续。
不曾想这会看来,二人要是不能在此战中齐齐封神称祖,那就是白打,避不开死局。
“祖神之战!”
灵湖周遭,五域各地,所有人心头火热了。
别的不提,今日必能见着真正的剑开玄妙门,也许能封出两尊剑神。
至于这两尊剑神是各自陨落还是其他,终末何去何从,另当别论。
“思量……”
华长灯无声重复着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望向八尊谙:
“古剑修一往无前,需作何思量?”
轰然间,灵湖一荡。
众人皆可视见,隐隐凝于八尊谙头顶那萦而不散之势,随华长灯一杯置于石桌,炸溃于无。
没有否认……
大家便都读懂了,第八剑仙方才所言,该是猜中了华圣帝左右为难之局!
八尊谙对一切异常的发生视若无睹,也毫不在意借来的势被轻易打散。
他继续倾倒玉壶,缓缓斟酒。
华长灯手中酒杯才刚刚清空,汩汩声间,又被满上了——后发先至,比五域众修满上得都快。
“华兄,此言差矣……”
这次,他话还没完,华长灯拂袖打断:“该我了。”
好!
五域观战者翘首以盼。
见华长灯被点破困境,不仅不馁,还迎难直上,势压第八剑仙,众人可激动了。
一边倒的局势,多没意思?
针锋相对,最是喜人!
“如果他们两个不是为道,而是因为本公主在吃醋、竞争,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呀……”有人开始主动置入幻剑术第二世界。
“请。”
石桌前,八尊谙一笑示意,止住喉间后话。
华长灯脸色恬然,轻轻旋转着指尖金樽,感受着其内盈满的剑念之力,淡淡道:
“久闻圣奴擅谋,谋划五域,前有焚琴,后有夜猫,先卸苟无月,再卸饶妖妖,止住剑道敢进者三十年,时延至今,只为护住‘第八剑仙’之名。”
嘶!
还能这般理解?
众人刷的望向便在现场的无月剑仙,各家掌杏也将画面对准了华长灯口中那位还活着的唯一当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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