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4章 职事变动 (第1/2页)
但是,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赵国公长孙无忌,已然从柳皇后的这半句话中,听出了她的意向。
看来,这又是个善妒的皇后。
别看她大度得很,将随着她从西州来长安的几位姐妹,都封了一品的妃位,但看样子,别的人还真不好说了。
只是后宫法度森严,事务繁杂,皇帝嫔妃各有自己的品阶和相应的职事,难道妃位往下的规矩,柳皇后还想改改?
在妃位下边,仍有二品的嫔、三品的婕妤、四品的美人、五品的才人各九人,有六品的宝林、七品的御女、八品的采女各二十七人。
即便金徽皇帝在许多的事情上,一向都有听取柳皇后意向的习惯,但如果后宫改动太大,甚至改得面目全非,恐怕那些御史们也不会干。
赵国公赶着回去,向新皇复命。
但他一路上还在想,也不知金徽皇帝对柳皇后,能不能赶上他的父辈——贞观皇帝对长孙皇后那样言听计从。
在男尊女卑的国度里,女子即使嫁一个普通的村夫,也不能轻易对他说“不”,对皇帝就更不能了。
但赵国公的妹妹长孙皇后,却常常对贞观皇帝说“不”。
——不想发表意见时,无论皇帝如何问,她就是不说。
——她想要赦免谁时,就算这个人犯了谋反罪,也一定要皇帝下旨赦免。
——她认为某人无罪时,即使皇帝已然大怒,发誓说要灭他三族,皇后也依旧替这人辩白,不使他无罪,绝不罢休,最后常常令贞观皇帝屈服。
长孙皇后的强势,令她的兄长赵国公也极度佩服。不过,长孙无忌更佩服那个无私纵容他妹妹的、强势的男人——贞观大帝。
一个女人无论多么强势和出众,如果没有男人的垂青,她也不大可能名垂青史,因而长孙皇后能成为让人传颂的贤后,原因都在贞观皇帝身上。
只是,连长孙皇后也不敢刚刚登上了后位,便表现出这么明显的、抵制皇帝按制广开后宫的意向啊。
实际上,宫中各种具体事务很多,都有各级女官掌管,她们虽不是嫔妃,但同样是皇帝妻妾而已,为皇帝生儿育女,只是地位高低不同罢了。
从这一点看,一般的宫人,与地位显要的嫔妃之间并没有巨大的差别。
只要一个不小心,像杨立贞这样的不在册的侍读,同样可以母凭子贵,一下子超越不知多少个不被宠幸运的宝林、采女之类嫔妃。
看来,皇后柳玉如还有自己的打算,刚才当着赵国公和江夏王的面,差一点儿就脱口说出来了。
长孙无忌暗想,看来这位新皇后通过立妃一件事,便已将九妃拉到她一起去了。皇帝要想跟别人似的、弄个三宫六院,阻力绝对不会小!
丙戌日至庚寅日,五天的时间,帝国的大事就只有一件,就是处理已故贞观皇帝的身后之事。
各国在京使节,被特准赶至甘露殿与故皇帝告别,当朝的元老、元勋,许多人已经很久不必参加朝会,这次也纷纷到甘露殿与文皇帝辞别。
他们看着先皇帝栩栩如生的容颜,有的人禁不住痛哭失声。
这才是五十岁的人呀,不在了,身后留下了一个全速前行的、无比庞大和强盛的帝国,把它交到了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手上。
有些人根本不知道,贞观皇帝驾崩之后,在大内发生过什么曲折之事,他们只是暗自有过一丝奇怪,为什么这么多天—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发丧。
而在以往历朝历代中,凡是皇位交接很顺利的情况下,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。
但他们从贞观皇帝永恒的微笑当中,实在又看不出什么端倪。
新皇金徽大帝英姿神武,在他当朝的情况下,大唐必然仍然会所向无敌,这一点完全可以令人放心。
走下太子之位的晋王李治,脸上也是极其平和,看样子,历史已从贞观一朝,顺利平稳地进入金徽朝了。
而本朝看样子也一定是一场盛世,金徽皇帝不会差过他的父辈。
新皇帝的一后九妃也到先皇帝灵前辞别,她们的悲痛是真实的。
柳皇后、谢贵妃、樊淑妃、德妃思晴、贤妃崔嫣、婉妃、容妃、殷妃、蓝妃个个泪流满面,反倒显得比贞观皇帝的、那几位遗孀的悲痛更加真实。
正是贞观皇帝使她们的丈夫,从一个下牧副监,神话般地一路擢拔,让他大踏步迈入了至高的殿堂,成为大唐帝国最年轻的兵部尚书、最年轻的尚书令和最年轻的国公级别的人物。
在贞观皇帝并不知他就是自己儿子的情况下,还能够给他以这样的、飞速速的晋升,只凭着一个高府公子的身份,是远远不能解释的。
故皇帝脸上释然而永久的微笑,此时就显得异常的神秘。
六月十七,庚寅日,贞观皇帝葬入昭陵,如愿以偿与长孙皇后——他衷爱一生的妻子葬在一处。
在最终确定这个日子时,礼部有官员曾经又拿出皇历,对新皇帝说,“寅不祭祀,鬼神不尝,陛下……”他不敢往下说了。
但金徽帝说,“父皇虽然只谥文皇帝,但其武功前绝古人,始皇帝筑长城以抵匈奴,文皇帝筑的却是民心,北方未置片瓦,却使突厥各部竟来归附。如此悍帝,又有哪路鬼神敢去抢他的祭祀。”
这便是金徽皇帝对已故文皇帝的理解,因而驾崩及至发丧全都未循常理。
从昭陵回到明德殿后,众臣重新列拜新皇,金徽皇帝似乎仍然处于对贞观皇帝的怀念之中,又对众臣们说:
“父皇已去,但他留给朕、以及各位的强国之秘,我们都要谨记。”
赵国公上前道,“陛下,老臣请陛下细致说一说,这是什么强国之秘?”
金徽皇帝说,“不论我们身居什么高位、有了什么显赫的权势,都不要小看了弱者。不要用他们卑微的表象来培植我们的优渥。他们在滚滚尘世中占据了同样的行走时间,甚至还长于我们——父皇年仅五十便离我们而去了,而尘世间却有多少耄耋老人,仍在感念着他的恩德!”
众臣若有所思,旋而不住点头,新皇一席话,让许多人重新审视自身,又为文皇帝的英年早逝重新唏嘘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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