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314】公海上的一声巨响，整个港岛为之震动 (第2/2页)
程安生劝道。
“程布政司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罗德成盯着程安生，笑着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罗先生，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，只要我们港英政府能做到的，我一定答应。”
程安生彻底明白了罗德成的意思，这位罗家家主的胃口太大，单单一个廉政专员，满足不了他的胃口。
“程布政司，既然你这么坦诚，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。”
“其实你我都清楚，现在ICAC的廉政副专员陆志廉实际上就是陆耀文捧上去的人，你想让我当廉政专员，无非也是要我压制陆志廉。”
“我要压制陆志廉，就一定会和陆耀文对上，这种情况下，只是一个廉政专员，可不够弥补我的损失。”
“除了廉政专员外，我还需要大律师协会主席这个职位。”
罗德成也没有藏着掖着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。
“……”
听到罗德成的这个要求，程安生沉默了。
大律师协会，可不是她这个暂时主持港英政府工作的布政司说了就能算的地方。
罗德成也不急，只是静静的看着程安生。
几分钟后，程安生才开口说道：“罗先生，不知道港督首席法律顾问这个职位，能不能让你满意？”
港督不仅是一个职务的名称，也是一个机构的名称，下面有着诸多的辅助人员。
例如布政司，就是港督的首席政策顾问，除此之外，还有首席政治顾问，首席经济顾问，首席法律顾问等等官职。
首席顾问的性质有点类似于明朝的内阁大学士，他们可以直接向港英政府过问自己负责的领域内事务内容，同时，港英政府各部门的计划报告，也要先由首席顾问审核再交由港督批准。
当然，港督也可以直接跨过首席顾问处理事情，不过真到了这个地步，首席顾问也应该识趣的主动辞职了。
程安生有把握让魏奕信在临走之前，说服他将首席法律顾问的职位交给罗德成。
“布政司，你能主持港英政府多久？大律师协会的主席，任期是三年。”
罗德成笑着回道。
“罗先生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，港督先生明天离开港岛，我会在港督先生离开港岛之前，给你答复。”
程安生沉吟了片刻后，给出了这个回答。
“那我就等布政司的好消息了。”
罗德成笑着点了点头，暗示程安生可以离开。
“罗先生，天色不早了，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，告辞。”
程安立刻领悟了罗德成的意思，起身离开。
等到程安生离开后，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从一间房间内走出，正是罗德成的大儿子，罗克枰。
“父亲，程安生未必可以搞定大律师协会，你提的这个条件，是在间接婉拒她？”
罗克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父亲的对面，笑着问道。
作为罗家的继承人，罗克枰的履历比自己的父亲还要优秀，罗德成是牛津大学法学硕士，而罗克枰在牛津大学毕业后，又考入了耶鲁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，如今已经是港岛最年轻的大律师。
“程安生，不，应该说鹰国人一定会让我坐上大律师协会主席的位置。”
罗德成点燃一根香烟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气后，缓缓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父亲，你说的怎么好像鹰国人要求着你当廉政专员一样？”
罗克枰的眼神一闪，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“臭小子，在你老爸面前也装傻？”
罗德成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哈哈哈，老爸，一眼就被你给看穿了，看来我的演技还需要再磨练一下。”
罗克枰哈哈大笑。
“说说看，你的想法。”
罗德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。
“全港岛都知道，贺罗是一家，贺家就是罗家，罗家就是贺家，程安生拉拢了你，就等于拉拢了罗家与贺家两家，为此只拿一个大律师协会主席的位置出来，绝对是笔好买卖。”
罗克枰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还有呢？”
罗德成继续问道。
“还有？”
罗克枰眉头微皱，思索了足足几分钟后，才说道：“父亲，鹰国人现在在港岛已经失去了主动权，单靠他们自己，只能被动防御陆耀文，这个时候，他们需要为自己配备新的武器，何善横、李国保那些人还不够‘锋利’。”
“克坪，你在鹰国的时候，是不是经常和你宝贞姑姑联系？”
罗德成在听完罗克枰的分析后，突然问出了一个似乎与前面话题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我……”
罗克枰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。
罗宝贞属于是罗家的‘禁忌’话题，作为罗家三代最小的女孩，从小就是整个罗家的掌上明珠，也是罗家第一位读大学的女人。
只是罗宝贞在港岛大学就读期间，爱上了一个姓陆的平民小子，为此忤逆她父亲罗文谨，与陆家小子暗结珠胎。
罗文谨一怒之下，将罗宝贞送去鹰国，勒令她永远不能回港岛。
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利家动手，陆家小子在港岛失踪，这也导致罗宝贞与自己父亲罗文谨彻底决裂，直到罗文谨临死解除了罗宝贞的禁令，罗宝贞也再没有回到港岛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。
“宝贞这辈子受的苦，只是因为她是罗家人，我们罗家亏欠她很多。”
罗德成缓缓说道。
“父亲，其实宝贞姑姑已经放下了……”
罗克枰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罗德成打断：“她只是哄哄你们这些小辈罢了，真的放下了，她早就回港岛了。”
“……”
罗克枰听见自己父亲的这句话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选择沉默。
“陆耀文的父亲叫陆荣平，他的叔叔叫陆荣安。”
罗德成继续说道。
在听到这句话后，罗克枰的瞳孔猛的一缩，他记得很清楚，在他姑姑的别墅里，供奉着一个牌位，上面写着‘亡夫陆荣安之位’。
“父亲，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没错，陆耀文的叔叔就是你宝贞姑姑的爱人，严格来说，你宝贞姑姑是陆耀文的婶婶，因为你宝贞姑姑的关系，我们罗家还出手庇护过陆家，也算是机缘巧合吧。”
罗德成的这句话，让罗克枰的脑子有点发懵。
他做梦都没有想到，现在的港岛地下皇帝，居然和他们罗家有这种关系？
“这段过往，已经被我们罗家与利家联手掩埋，整个港岛，除了我们这两家的经历者之外，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。”
罗德成的语气里，全都是感慨。
“父亲，那你刚刚和程安生……”
罗克枰的语气里，挂上了一丝不解。
“克枰，找机会和陆耀文秘密见一面，和他好好聊一聊，告诉他，我们罗家的态度。”
罗德成用另一种方式，为自己的儿子解惑。
“……”
罗克枰这才恍然大悟，原来自己父亲真正想要支持的，既不是‘本地派’，也不是鬼佬，而是大陆。
“克枰，港岛太小，让很多人的眼光变得短浅，能提出两个制度这么伟大政策的人，绝对不会因为港岛的一点小权力，就推翻自己的政策。”
“我敢保证，日后大陆一定会履行诺言，让港岛高度自治，‘本地派’纯属是杞人忧天。”
罗德成的语气极为坚定。
“父亲，贺家也是这么想的？”
罗克枰小声问道。
“贺家和我们罗家不一样，港岛不管谁做主，都要捧着贺家。”
罗德成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父亲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，我会尽快找机会和陆耀文见面。”
罗家是贺家的代言人，当两家利益一致的时候，贺家就是罗家最大的靠山，但如果两家的利益不一致，那罗家就要自己寻找一位新的合作伙伴。
显然，罗德成选中的合作伙伴就是陆耀文。
“不需要那么急，等我当上了廉政专员与大律师协会主席后，你再去和他见面，那小子是个聪明人，应该知道我这步棋在关键时刻落子，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。”
罗德成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。
“嗯。”
罗克枰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……
另一边，维多利亚酒店，一间套房内。
“李先生，想和我当面聊什么？”
石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李国保，‘明知故问’道。
今天港英政府爆出了三个大新闻，全在释放一个信号，鹰国人要向华人全面放权。
这个时候，李国保约自己这位署理处长见面，想要谈什么，石康哪怕不用脑子也能想到。
对于石康来说，署理处长这个位置，坐过了之后，也就那样。
毕竟他这个署理处长只是一个空架子，没有半点实权，如果李国保能给出一个让他心动的筹码，石康不介意让出这个位置。
“东亚银行、廖创兴银行、恒生银行，这三家银行的安全主管，每年薪水加起来有八百万港币，另外还有分红。”
李国保也没有拐弯抹角，直接报出了‘本地派’给石康开出的条件。
“每年七百万港币，薪水确实不少，只是我身体不好，也不知道能做几年。”
石康是准备拿钱离开港岛去享受的，他可不想在摆了陆耀文一道后，还继续呆在港岛面对陆耀文。
“五百万美元，再加上澳洲的一栋别墅，另外，你也可以继续在我们三家银行担任安全顾问，年薪一百万港币。”
李国保显然是准备充分，立刻开出了第二个条件。
“李先生，你这么慷慨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。”
石康的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容。
“石康处长，你满意就好。”
李国保点头应道。
“李先生，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，我提醒你，陆耀文这个人吃不得亏，我退役之后，陆耀文一定会想方设法赶李文彬下台，这小子手段很脏，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石康缓缓说道。
“放心，石康处长，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。”
李国保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。
“那就好，我过两天就会提交退役申请……”
石康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李国保打断：“石康处长，我们需要你今晚就向港督提交退役申请。”
“这么急？”
石康的眼神微微一闪，随后摇头笑道：“随便你们，今晚提交就今晚提交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上午，港英政府再次爆出两则重磅消息。
魏奕信批准了警务处署理处长石康的退役申请，警务处副处长李文彬自动继任警务处署理处长，同时任命罗家家主罗德成担任廉政专员。
在听到这两个消息的时候，陆耀文已经坐上了前往濠江的游艇。
“陆先生，石康突然提出退役，我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，完全不知情，这是我的失职。”
卓景全在知道石康退役的消息后，第一时间就和陆耀文通电话。
“卓sir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说这些也没用了，我们还是要向前看，而且，李文彬当上署理处长，对于我们来说，未必是坏事。”
陆耀文的眼神一闪，笑着说道。
在昨天港英政府爆出那三篇大新闻后，陆耀文就想到了‘本地派’会出重金收买石康，让他提前退役，好让李文彬接任警务处署理处长。
陆耀文对此的态度是故意放任，只是他也有点没有料到，‘本地派’动手会这么快。
“陆先生，你又有什么新计划？”
电话那头，卓景全在听到陆耀文的这句话后，心里顿时一松，同时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陆耀文笑着回道。
既然李文彬上位署理处长，那在铲除政治部的时候，也可以顺手将这位‘本地派’在警队的最大希望一并铲除。
想到这里，陆耀文的眼神里，也闪过了一丝感慨。
曾经，他靠着李文彬的招牌扛住了警队‘鬼佬派’的针对，获得了不少好处，只可惜，道不同，不相为谋！
一个小时后，濠江码头。
“文哥！”
陆耀文刚刚下船，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贺天儿就如同乳燕归巢一般，直接扑进了陆耀文的怀中。
原本贺天儿是准备去港岛陪陆耀文，只是出于安全考虑，陆耀文阻止了贺天儿来港岛的打算。
“天儿，想不想我？”
陆耀文笑着问道。
“我好想你。”
贺天儿羞红着脸，小声说道。
“文哥！”
“阿文。”
等到陆耀文与贺天儿亲热一番后，高晋与黄三两个人才慢慢走到了陆耀文的面前，向他问好。
几分钟后，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内。
“三哥，都准备好了吗？”
陆耀文笑着问道。
“都准备好了，这次‘富贵丸’号的首航，包括我和贺新在内，濠江大部分都会上船，再加上港岛、宝岛、东南亚的华人富豪，单单亿元以上身家的人，都有六、七百人。”
说到这里，黄三凑到陆耀文的耳边，压低了声音：“讲真的，我都想做一笔。”
“三哥，要不然，你客串下劫匪？”
陆耀文笑着朝黄三眨了眨眼睛。
“算了，我就是开个玩笑，可惜了，你这次事情做完之后，公海赌船这一行，算是彻底废了。”
黄三摇头笑道。
“有濠江和白石岛在，赌船只能算个添头，用这点东西来换政治部以及政治部的档案，太值得了。”
陆耀文缓缓说道。
“阿文，我和贤哥百分之百信任你，不过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，千万小心。”
黄三在听到陆耀文的这句话后，收敛起脸上的笑容，脸色格外的郑重。
这次‘富贵丸’号的乘客，分量太重了，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，会造成什么后果，黄三都不敢想。
如果不是对陆耀文的绝对信任，打死黄三都不会答应这么冒险的行动。
“放心，三哥，我准备了三重保险，绝对是万无一失。”
陆耀文笑着宽慰道。
这一次，‘恐怖分子’都是陆耀文亲自请的，全程都在陆耀文的监视下，在加上退伍士兵以及巡逻炮艇组成的双保险，完全可以确保万无一失。
除此之外，陆耀文还有一样大杀器，他从毛熊国买的潜艇已经到了南洋，就算南洋传奇海盗海龙王再次出海，都不能给陆耀文的计划带来一丝丝变数。
“嗯，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。”
黄三缓缓点了点头。
很快，陆耀文便来到了黄三居住的民国建筑内。
李杰、王建国、戚京生、托尔、骆敬华这些明天将会参与行动的人，全都聚集在这里，等待陆耀文在行动前的最后一次安排。
另一边，港岛南区，赤柱军营。
一辆吉普车缓缓行驶在水泥路上，向着赤柱军营内的军用机场前进。
吉普车上，除了开车的鬼佬军人外，坐着魏奕信、麦乐高、唐铭浩三人。
魏奕信不想坐陆耀文的飞机回鹰国，他选择坐军用飞机前往鹰国在星城的基地，再由星城飞回伦敦。
“程安生做的不错，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将‘本地派’给拉拢了过来，我没有看错人。”
魏奕信笑着说道。
“她一天放出去的权力，比之前七年放出去的权力都多，‘本地派’当然喜欢。”
麦乐高一脸不屑。
“麦司长，这就是我为什么让程安生主持港英政府工作的原因，你们还是把姿态放的太高了，现在的港岛已经不是以前的港岛，我们要适应，要把自己的姿态压下来。”
魏奕信缓缓说道。
“港督先生，你的意思我明白，我会尽力克制自己。”
麦乐高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我到了伦敦之后，会请约翰·戴维斯先生出面，催促祖家尽快选出新港督，希望这位新港督能在港岛打开新局面。”
魏奕信继续说道。
这一次，麦乐高和唐铭浩两个人都没有开口，只是静静的看着魏奕信。
“人老了，也啰嗦了。”
魏奕信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，随后，他也不在言语，直到吉普车开进了机场，魏奕信才开口，对麦乐高、唐铭浩两人，一脸郑重的说道：“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“港督先生，我们会记住你为港岛做出的贡献，港英政府也会记住你为港岛做出的贡献。”
麦乐高与唐铭浩两个人，同样也是一脸郑重的对魏奕信说道。
“……”
这一次，魏奕信没有在开口，在士兵的搀扶下，走下了吉普车，一步一步，慢慢走向了不远处的军用飞机。
看着魏奕信有些佝偻，有些苍老的背影，麦乐高与唐铭浩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落幕。
二十分钟后，魏奕信乘坐的这驾飞机起飞。
机舱内，魏奕信通过窗户，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，看着越来越小的港岛，心里全都是感慨。
他在港岛前前后后呆了十多年的时间，见证了鹰国人在这片土地上的说一不二，也见证了鹰国人被迫交还这片土地的无奈，更是亲身经历了被陆耀文打压的屈辱。
在魏奕信的感慨之中，港岛逐渐消失他的视线内，转而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，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。
看到这一幕，魏奕信收回了他的目光，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，轻轻闭上了自己的双眼，脸色也放松了下来。
只是此刻的魏奕信还不知道，明天，就在他下方碧蓝大海的海面上，将会爆出一声巨响，只不过炸翻的将会是远在一百公里之外港英政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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